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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足球回归快乐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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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hh 2022/4/10 12:28:48 编辑 1 楼
作者为北大毕业生

3月30日,中国男足0:2输给也门,以1胜3平6负的成绩结束了2022年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十二强赛的全部赛程。3月31日,国足本来打算与刚刚在迪拜以0:3的比分输给阿联酋的国奥队一同包机回国,按照原定计划在苏州进行隔离训练,然而诡异的情况出现了。苏州方面表示 “有大型接待任务,实在不方便”,拒绝了男足在苏州隔离训练的计划。随后国足又联系了成都方面,同样遭到了婉拒。万般无奈之下,经多方协调,国足终于在4月6日飞抵海口,开始了长达21天的隔离训练。同样是苏州,同样是隔离训练,我们不禁想到了两个月前,女足带着亚洲冠军的荣誉回到国内,在苏州受到了球迷的热烈欢迎和盛大的接待。同样是足球,同样是国家队,两相对比,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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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时间的指针拨回到今年的2月1日,壬寅虎年大年初一,全国人民还沉浸在新春的喜庆祥和之中,国足在客场以1:3的比分输给了越南。其实基于之前几场比赛的成绩,这场球不管谁赢谁输,两队基本上都没有出线希望,所以按理说,这本应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赛,但由于国足输给越南正应了足坛名宿范志毅之前的一个“预言”:“输完泰国输越南,再输缅甸,接下来没人输了······中国足球连脸都不要了。”于是,这场输球引起了轩然大波,今年春节期间,各大媒体不遗余力地把焦点对准了国足这些年的退步。正在大家反思和指责男足无能的时候,转过天来,女足就在亚洲杯半决赛中逆转战胜了日本杀进决赛,随后又在决赛中上演逆转加绝杀,战胜韩国队,时隔十六年再次登上了亚洲之巅。短短几天里,男足和女足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女足是赢了越南赢日本,赢了日本赢韩国,然后亚洲没得可赢了;男足则是输了日本输越南,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输缅甸(缅甸队表示现在压力山大、瑟瑟发抖)以至于亚洲没得可输了(不知道放眼全球还有没有更弱的国家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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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幻般的冲击力就摆在十四亿中国人和中国足协的面前。堂堂一个十四亿人的大国,我们关注了几十年的男足国家队,从最初的“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到现在几乎没得可输,我们想尽了一切办法希望他进步,可他的退步却让我们无计可施。为什么?怎么办?无疑是接下来必须要回答的两个问题。其实对于中国球迷而言,中国男足一直都是牵动我们喜忧的不确定因素,几十年来从未消停。
1984年,新中国参加了洛杉矶奥运会,一举拿下了15块金牌,奠定了我国体育大国的地位。改革开放后,我国的体育事业有了长足的进步,许多项目从无到有,从弱到强,从无人问津到站上世界最高领奖台,使得国人对中国体育充满了信心,但偏偏在国际上最受关注、在国内也拥有大量球迷的足球项目,特别是男足,我们连世界杯都进不了。

1985年,刚刚获得了1984年亚洲杯亚军的中国队第三次向世界杯发起冲击。5月19日,中国队在北京主场对阵中国香港队。这场比赛只要打平就可以小组出线进入第二轮。结果在最关键的时刻中国队犯了轻敌的错误,1:2负于中国香港,无缘1986年墨西哥世界杯。比赛结束后,现场约8万名球迷痛哭流涕,甚至围堵了双方球员乘坐的大巴车、砸烂了公共设施、袭击了外国人、要求与足协领导对话······写下了中国足球史上惨痛的一幕,史称“519事件”。
四年后,由高丰文率领的中国队拥有马林、谢育新、贾秀全等一批优秀球员,在世界杯预选赛当中也曾一路高歌猛进。当时的体育新闻甚至形容中国队“一只脚已经踏上了亚平宁半岛”!可是在对阵阿联酋和卡塔尔的比赛中,接连遭遇两次“黑色三分钟”(即在比赛的最后三分钟被对手连进两球反超比分),诡异地断送了我们的世界杯之梦。
尽管当年国足冲击世界杯也屡屡梦碎但我们往往将其归结于运气不佳、一时失误,是“殆天数、非人力”的宿命至少我们还是亚洲一流强队至少我们拥有战胜各支亚洲球队的实力至少我们面对东南亚球队还能保持绝对优势我们总是觉得下一次运气再好一点我们就可以“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了!于是,好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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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中国足协重金聘请前南斯拉夫老帅博拉·米卢蒂诺维奇执掌国家队的教鞭。米卢一来到中国就大力宣扬他的“快乐足球”理念,在他看来,足球不是苦大仇深的事,每一个球员都应该在训练中享受足球的乐趣,在锱铢必较的比赛中经历刺激的体验。 直到今天,我们想起这位老人,脑海中浮现的常常是他一如既往的微笑和他指导下欢声笑语的训练场。在他的调教下,范志毅、杨晨、孙继海、祁宏、李铁、李玮锋等后来叱咤中国足坛甚至亚洲足坛的所谓“黄金一代”球员逐渐挑起了中国队的大梁······2002年世界杯,由于日本和韩国联手获得了举办权,不用再参加亚洲区预选赛,我们少了两个劲敌,又在十强赛中抽了一枚好签,仿佛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历史性地站在了我们的一边。2001年10月7日,中国队在沈阳五里河体育场凭借于根伟的进球战胜阿曼,提前两轮锁定了世界杯出线权!当央视转播的屏幕上打出“我们出线了”五个隶书大字时,五里河沸腾了,沈阳沸腾了,北京沸腾了,整个中国沸腾了!
那一夜,我们终于圆了数十年的世界杯之梦;那一夜,我们终于看到了男足国家队的希望;那一夜,我们已经对一年后的世界杯充满了期待!当初我们以为那仅仅是一个开始,今天我们才知道,那已经是一个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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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的世界杯上,我们以小组赛三战皆负的成绩打道回府,米卢下课,国足彷徨。两年后,我们在北京又一次收获了亚洲杯亚军,但紧接着在那年秋天折戟2006年世界杯预选赛。我们以为这只是短暂的遗憾,谁知竟成了“黄金一代”谢幕的背影。 从那以后,我们不仅距离世界杯越来越远,有时候甚至为了冲进亚洲杯都要费劲九牛二五之力。原来我们说国足有“恐韩症”,后来我们竟然输给了泰国又输越南,而且还不是因为运气不好偶然失败,是在场面上都要被对方压着打!曾经的亚洲一流劲旅,逐步沦为了二流甚至三流球队,愁绪笼罩着整个中国足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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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改变现状,中国足球界尝试了许许多多的探索。
上层希望改变足协的官僚体制,尝试着改革管理方式,不断地反腐、换届,希望真正懂足球、懂体育的人才掌管足协,但时至今日,一任又一任足协主席似乎都没有能够带领中国足球走出泥沼。 老一辈足球人也身体力行,尝试多样化的青训方式。国家级教练徐根宝在崇明岛建起了少年足球训练基地,准备下十年苦功夫为中国足球培养未来,十几年过去,只有武磊勉强为徐指导撑起了场面;米卢曾经的助理教练金志扬扎根北理工,希望通过校园足球的热潮带动整个社会对于足球的关注,但是短暂的辉煌之后,作为中甲球队的北理工不仅没有能够晋级中超,甚至还降级到了乙级联赛······随着中国足球职业化的运作成熟,许多大财团带着大把的银子走进了绿茵场,以广州恒大为代表的金元足球又为中国足坛开启了另一条未必正确的道路。广州恒大凭借着财大气粗的资本买下了国际知名教练里皮,网罗了半个国家队的球员,两次问鼎亚冠联赛冠军。
看上去这似乎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俱乐部取得了好成绩,球员们拿起了高收入,可正因为如此,将球员和教练的关注点从足球本身转移到了丰厚的收入之上,大家踢球的目的再也不是足球本身,而是通过各种方式挣得大把大把的钞票,身处其中的国脚们日渐沉溺在金钱和资本的环境当中,代表国家荣誉的国家队成绩也就越来越差。
十几年的时间,多条道路的尝试,专业人士和业余选手从各个角度提出了无数建议,但是中国足球这个困扰大众已久的难题始终都未能得到解决,而且还变得越来越不争气。这不禁让我们思索,足球究竟是什么,踢球究竟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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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益同学作为90后,和我的许多同龄人一样,都是从2002年夏天开始关注足球的。刚上小学的我们在那个夏天和家人围坐在一起,在电视机前见证了国足迄今为止唯一一次的世界杯之旅。从小学开始,我的每个暑假时光几乎都是和小伙伴们一起在足球场上度过的。那时的我们没有草坪整齐的足球场,没有专业的足球鞋,更不用提什么护具和装备,在学校里尘土飞扬的足球场上,整个下午的挥汗如雨也不能打消大家的热情,总是要家长反复喊着回家吃饭我们才悻悻地离开球场。 因为只有在球场上,我们才能逃离书山题海的束缚,抛开考试排名的压力,没有功利,只有兴趣,没有烦恼,只有热爱,没有在内卷的世界里不堪重负,只有在绿茵场上自由驰骋。十几年过去了,00后甚至10后都已经到了当年我们踢球的年纪,可现在的孩子们从小学开始周末和节假日就要应付各种各样的辅导班,即便是踢足球,也是家长给报的足球课,带着学习的心态踏上足球场,怀着竞争的压力去踢每一场球,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快乐,但我想总是不如我们小时候那么自由。其实纵览世界足坛,所有一流的职业足球运动员都来源于业余爱好,许多后来大放异彩的足球巨星在少年时代甚至穷到买不起一双结实的鞋子,打着赤脚也要踢足球,因为在运动中他们感受到的是快乐,在热爱中才愿意不顾一切地奉献自我。由此观之,中国足球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中国社会的问题,当我们过于在意成绩和功利,运动就失去了本来的意义,足球也和其他种种体育项目一样,被无情地异化成了一种竞技而不是一种兴趣。
 时至今日,我拥有了当年无比渴望的皮质足球鞋,拥有了写着自己名字的球衣和保护自己的护腿板,但毕业之后,没有了队友,缺少了场地,踢球竟然也成了一件奢侈的事。在每天都卷得七荤八素的生活里,偶有余暇,我还是无比向往曾经那些无忧无虑的踢球时光,无比怀念那个夕阳西下时仍不知疲倦地奔跑在绿茵场上满脸笑容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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